(相关资料图)
↑小金生前常去的理发店
红星新闻记者|周炜皓 王语琤 李毅达
责编|任志江 编辑|郭庄
2023年4月12日,在泰国遇害的女留学生小金,终于可以“回家”了。
自从得知小金遇害的消息,她的妈妈、奶奶都难以承受打击,陷于悲痛之中。小金的爷爷这几天则守在她家里,照应着前来探望的亲戚朋友。
在爷爷回忆里,小金从小是个乖巧、听话的孩子,受到从事音乐的父母影响,她的音乐天分也很好。家里为了更好地培养她,才萌生让她出国留学的打算。今年3月7日,小金的社交帐号发布了两条视频,是她和父母一起游玩宁波月湖公园时拍的,发完这两条视频的第二天,小金坐上前往曼谷的航班,第一次独自远走他乡。
按照原定计划,这次出国留学不会太久,只需要1个月的时间,小金就该结束她的曼谷之行,回到她从小到大生长的温州市苍南县钱库镇。坐在小金曾经弹奏过的钢琴旁边,她的爷爷一边用纸巾擦拭眼角,一边回忆着孙女,“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,我们就不让她去了”。
至今,小金的爷爷也想不明白,自己的孙女究竟是怎么被犯罪嫌疑人盯上的,他们(凶手)又为什么连一个赎人的机会都没给家属。
家乡理发店老板:
她朋友不多,老家有做头发的习俗
钱库镇百花街,小金的家就位于这里的一条巷子中,房屋一楼进门处有两架钢琴。据邻居回忆,小金常常坐在那里弹奏,“是个很文静的小姑娘”。
这栋房子是十几年前,小金出生后买下的,她父母都在镇里当音乐老师。小金才出生时,爷爷奶奶曾经帮着照顾过一段日子,后来她家有了现在的这栋房子,小金就由父母照顾着,爷爷奶奶回到附近村子里的老家,偶尔过来看看孙女,也会送些自己种的菜给小金一家吃。
从小学到高中,小金的生活半径并不算开阔,她的社交帐号里关注了许多钱库镇本地的商家,其中不少都在家门前的商业街上,最爱去的理发店离她家只有五分钟不到的步行距离,高中稍微远一些,也不过走上十几分钟。
在爷爷眼里,孙女的生活一直很单纯,每天上学放学都由父母接送,回家以后也很少出去玩。小金的社交帐号和大多同龄女生一样,关注萌宠、美妆、音乐、美食,106条动态里,绝大多数都是试验各种滤镜特效,以及在那家常去的理发店做发型的内容。
↑小金生前发布的视频 截图
在小金社交帐号里,和网友之间的互动也并不频繁,寥寥几条留言IP地址几乎都来自浙江本地,只在2022年9月,出现过一个IP显示为湖北的账号评论过一条表情包消息,如今该账号显示已经注销。
2022年8月15日起,小金的社交账号里多了一个主角,一只被她叫做“妹妹”的小猫。2023年1月8日,那只小猫最后一次在小金的视频里露面,小金抱着猫,对着镜头展示她新做的“刘海染”。这只猫最近被关了起来,小金的爷爷说,孙女出事以后家里人要么陷于悲痛,要么忙着小金的案情,谁都顾不过来。
帮小金拍摄这条视频的朋友,在她出事后也充满惊讶。他说小金并不是一个张扬的姑娘,家境只是在镇上相对好一些,但平时消费购物也并不奢侈,“没有大牌什么的,比如说买衣服可能会稍微贵一点,可能有五六百、七八百这样子”。
在小金家附近,集中开着五六家不同的发廊,小金生前常去那家理发店老板说,当地习俗重视洗头,居民逢年过节都会到理发店里做头发。
至于社会交往方面,理发店老板称小金不算特别活跃,“朋友不多,也没有什么社交平台”。他和小金的最后一次联系,是2023年3月28日,小金发来一些曼谷的风景和她吃的小火锅,两人此后再也没有交流。
泰国媒体报道称,3月28日20时48分,小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用餐结束后,乘坐出租车,之后改乘一辆红色马自达轿车后失踪。这是小金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录像中。
小金的爷爷:
“她原本这个月就要回国”
4月12日凌晨,小金的父亲终于离开泰国,带着女儿的黑白遗像等回家。
小金的爷爷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4月4日,小金的爸爸、大伯、舅舅抵达泰国,在泰国温州商会协助下办理小金的火化等事宜。到达泰国后,小金的父亲曾到接警的警局了解情况,并前往行凶地点和抛尸现场。泰国温州商会方面称,小金的父亲情绪波动很大,有时需要靠家人搀扶行走。
小金的爷爷告诉记者,孙女原本会在这个月就离开泰国回家,“本来她就1个月就可以回来了……”高中毕业后,小金在国内上了两年网课,今年初校方要求她前往曼谷^1个月,动身出发前,小金的两个伯伯一个姑姑组织了给她的饯行宴,四家人一起祝贺小金出国,但那天她的爷爷奶奶有事,没能去送孙女。
到达曼谷后,首次独自离家的小金每天都和父母视频或通话,直到3月28日小金失踪之后。据媒体报道,3月29、3月30日,小金的账号与父母沟通时都是文字信息,而小金的爷爷则表示,那时她父母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,“打了一次(电话)以后就打不通了”。
3月31日上午10点59分,小金爸爸突然收到来自小金的微信,“你女儿在我手中,限时三小时,准备50万,三小时之后联系你。”绑架者还发了来小金手脚被捆绑,嘴巴被胶带绑住的照片。澎湃新闻报道称,收到勒索信息后,小金爸爸曾多次回拨语音及视频均或被对方挂断,或无人接听。
而根据泰国警方调查,绑架者发来信息的时候,小金已经遇害。2023年3月29日凌晨1时30分,可疑车辆抵达香蕉种植园,也即小金遗体被发现处,绑架者将她装在一个袋子里丢在莲花水沟内。3月30日,3名犯罪嫌疑人乘坐从曼谷乘飞机逃回中国。
关于这一点,小金的爷爷始终想不明白,“什么50万多少都没有关系,为什么要把人害掉?”
在知道孩子遇害以后,小金的母亲情绪崩溃,已经连续多天闭门不出,她的奶奶也悲痛过度,需要人照顾。这几天,亲戚朋友不时过来家里探望,那扇玻璃门频繁开关着,只是再也没有往日的钢琴声飘出来。
谜团待解:
3名嫌犯是如何盯上了她?
据泰国《考苏得英文报》报道,当地时间4月1日,泰国暖武里府警局接到报案,在某街道附近香蕉林中发现一塑料袋,里面装有一具女尸,手脚被捆绑且有被殴打的痕迹。经泰国警方初步调查,死者正是小金,按照现场发现的尸体状况,她已经去世3天左右,身上有勒痕,还有被殴打的痕迹。
↑泰国媒体公开的3名犯罪嫌疑人照片
4月3日,在公安部协调指挥和河北公安机关协助下,3名犯罪嫌疑人陈某康(男,22岁)、周某甲(男,24岁)、周某乙(男,22岁,均为河北邢台人)在湖北襄阳被抓获。温州市公安机关已将3名犯罪嫌疑人依法刑事拘留。
红星新闻记者此前在河北邢台采访了解到,3名犯罪嫌疑人均为邢台南和区人。周某甲、周某乙二人同为区内郝桥镇某村村民,二人有亲戚关系。与陈某康家庭相识的村民则表示,陈某康的父母和陈某康常年在外,很少回家。陈某康的姐姐嫁到了邻村。周某甲、周某乙与陈某康生活的村子彼此临近,车程只有十几分钟。
据这名认识陈某康的村民回忆,陈某康曾去南和区一家理发店打工,学了理发手艺,有时候会回村里帮村民们理发。另一名当地美发行业从业者则告诉红星新闻记者,曾经在周边县城的理发店内见过陈某康一面。
澎湃新闻报道,陈某康和周某甲、周某乙都曾在南和区的一所中学读书,周某甲中学时绰号“二飞”,陈某康也混得有些名气。红星新闻记者从陈某康所在村庄村支书处获悉,警方已经前往该村调查,陈某康的父母目前仍在家务农,记者抵达当地试图采访村民及陈某康家属,但都遭遇拒绝。
据泰国媒体报道,泰国警方调查称,3名嫌犯均为“长相清秀”的青年,他们在得知小金的父亲是音乐老师后,引诱受害者对其中一人产生感情。在她赴泰留学后,3人策划对其实施绑架案,同样在3月初入境泰国,并租了别墅和车辆,最终实施犯罪,导致小金死亡后仓皇逃窜。但上述泰媒消息未得到该国警方的证实。
目前,泰国警方控制了一名在卡拉OK酒吧工作的女性,列为该案的第四名嫌犯。泰国媒体报道称,她很配合调查,承认曾向绑匪提供赎金方面的建议,并帮忙处理了受害者的尸体,但她否认参与折磨和杀害受害者。此前曾有媒体报道称,3名嫌犯系通过所谓“交友中介”获悉小金情况,从而将其列为犯罪目标,至于具体情况,有待警方进一步调查公布。
值得注意的是,泰国温州商会方面陪同小金父亲一行的工作人员曾表示,3名犯罪嫌疑人于3月20日抵达泰国,3人和小金一样,均是第一次前往泰国。他们如何与小金结识,并将她当作犯罪目标,目前仍是个谜。
发稿前,温州市公安局方面并未对案件细节做出更多披露。该局一名负责人表示,将会根据案件侦办进展,择期统一做对外公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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